(十七)(1/ 2)
又过了半个时辰,场上战局出现了一个既出乎意料,又合乎情理的结果:修士率先死光了。
不仅是因为修士的数量少,更因为修士的行动能力强,飞来蹿去,战斗的烈度太大了。
如果他们的对手只是凡人,自然会毫无悬念的活到最后。但是敌人之中也有修士,大部分人想的也是先消灭对方的修士,结果是一起消耗殆尽,剩下的几个非死即残,被一群凡人用长矛捅死了。
于红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:「没有修士,所谓的战争,比拼的主要是国力,在这方面,我们的优势不小。」
魔尊却有不同的意见,他对萧令君微微笑道:「北朝以武立国,全民皆兵,纪律森严无比,你输定了。」
「是么,」萧令君不以为然地一笑,「你为统治国民,大施商鞅之术,百姓浑浑噩噩,所凭借者,不过是愚忠和恐惧,若以为这样就能战无不胜,未免小瞧了「人心」二字。」
魔尊道:「人心如流水,我让它上它就上,让它下它就下,如果你以为凭它能打败我,那倒是你的天真了。」
萧令君摇了摇头,不再多说,随手指划,北朝境内的剩余士兵集结一处,安营扎寨。南朝境内兵员不绝,带上了许多新的粮草,源源不断地补充到前线上去。
稍作整顿,一场全面战争爆发了。
魔尊预料中摧枯拉朽的局面没有出现,南朝的士兵作战相当勇猛,悍不畏死。
他们是自由的,平日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分歧,争论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但是在保卫自己的自由这一项上,却空前的团结一致。
魔尊自然也不可能怕他们,他设置了许多督战队,北朝的士兵稍一怯战退让,便被来自身后的箭矢射杀,如此一来,他们别无退路,只能死战到底。
凡人的战争比修士的战争残酷得多,这一仗直打得血流成河,尸骨成山。微缩的模拟战场上,到处是冰质的尸体残骸,被人足马蹄践踏之后,化成白茫茫大地的一部分。
战局僵持了大半个时辰,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南朝倾斜。
北朝的经济被打得濒临崩溃,士兵粮草不足,只能以树根树叶果腹,很快,连树皮草茎也被搜刮干净。饥饿和瘟疫在士兵中蔓延,他们的身体越发脆弱,有时一个不慎,摔个跟头,就能变成一地冰屑。
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督战队所能挽回。
魔尊陷入了沉默,难得地皱起了眉头。
南朝的人却大多脸上有了笑意。
柳清园叹了一口气,道:「形势不妙啊。」
司马长平沉重地点了点头,道:「确实不妙。」顿了一下,又道:「但是取胜很难,打平却不是没有可能。」
「什么可能?」
「人心思和。」
司马长平说完这四个字,便不再多说,任由柳清园一个人在那里沉思。
魔尊为人刚愎自用,生性却并不愚蠢,很快也想到了,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,对萧令君道:「人心思和,的是至理。」立即改变了战术。
许多传单被悄悄送到了南朝境内,广为传播,内容全是叙述北朝士兵的艰难处境,一改从前的作风,写得又详实又深入,没有丝毫隐瞒。
南朝人读了大为震动,一股反战厌战的情绪开始流传,借助各种示威游行,最终影响到了高层的决策。
他们派出了使团,跟北朝议和。
战争结束了。
神后没有赢,魔尊没有输。
看着国境线上飘扬着代表和平的旗帜,萧令君叹了口气,道:「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结局,但是你不信它,这就是它不够好的地方。」
魔尊道:「游戏而已,好玩、有趣足矣。」
「可是这不是一个游戏,你的选择关涉到的是千千万万人的生活和性命,如果你不把他们放在心上,就不应该占据这样的位置,因为你不配。」
魔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,「我已经占了,这就是事实,事实没有配不配,只有是不是。」他站起身来,张开双臂,哈哈大笑:「谁想抢的,上来!」转过一圈,见没人回应,便又坐下,对萧令君笑道:「你看,他们没有异议,都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。」
萧令君道:「你是不是觉得,谁拳头大,谁就有理?」
「不错!」
「为什么我从前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?还是你变了,最近十几年才这样?」
「我就是我,不同的时期,不同的想法,再也正常不过。」
「看来我们只能走到这一步了。」
萧令君站了起来,眼里有一丝悲悯和哀伤交杂的神色。
魔尊接触到她的目光,不知怎地,心中一软,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,叹道:「其实你不必如此。」迟疑一下,说道:「如果你跟我服个软,我可以当这十几年的事没有发生过。」
「你可以?」
「是的,我可以,」魔尊犹豫片刻,接下去道:「我……其实也很想念过去的日子。你,还有真儿,我很想念你们。」
萧如真在底下听着,已经泪流满面。
萧令君却摇了摇头,道:「不可能。」
也许是被她的决绝激怒了,魔尊站了起来,道:「你还不死心?还要跟我作对?」
「我要打败你,让你知道你是错的。」
「好,你还有什么绝招,尽管使出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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