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故梦长河（1/ 2）

1927年，冬。

好不容易逃到了上海，小韩非正已经敏锐地发现和自己一起来的那些人少了不少，也许已经找到了可以投奔的亲戚。

但是……自己又要上哪里去呢？

小韩非正看着自己身上破旧不堪的长裙，有点迷茫。

两年前那个晚上，仍像一场噩梦一样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放，铺天盖地的红色，满屋咸腥的气味，粘稠的液体。

朗朗明月，在这样的环境下，月光都显得幽森。

争吵声，哭泣声，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，充斥着自己的耳朵。

终于，在几声枪响后，世界归于宁静，只剩下夏日的虫鸣。

别人只当他听力好与生俱来，其实是巨大恐惧下的自我保护。

耳边的声音仿佛是要告诉他，退无可退，不能逃避，只能面对现实。

鲜血顺着缝隙滴落到自己藏身的地窖，溅起血花，湿润的液体留在脸上。

隐约间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父母的血泊中走过，耳边响起一道不明晰的嘶哑男音。

“真是感谢你了……赋予我新生。”

声音低沉，带着些蛊惑的意味，韩非正暗暗把声音记在心底。

再醒来，他就开始过上了逃亡的生活。

“小非正，在发什么呆呢？”

一个穿着同样破旧的女孩拿着半张饼，侧着头看韩非正。

小韩非正忽然从回忆中回过神，看向女孩，咧开嘴一笑：“在想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，我肚子都饿瘪了。”

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？父亲母亲都是那搞不懂的政治的牺牲品，现在最重要的，还是填饱肚子。

“唔。”女孩摸了摸下巴，仔细打量了一下小男孩，冲他道：“嗯，看出来了，那今天的饼就给小非正吧。”

小韩非正高兴地接过了半张饼，轻轻咬了一小口，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咽口水的声音。

小非正看向声音的来源。

女孩脸一红，却扭过头说：“干什么这么看女孩子，赶紧吃，我还能下水捉鱼呢！”

小非正听完，看了看手中的饼，似乎嘴里的那块面团也变得难以下咽。

姐姐是他在逃荒的时候遇见的。那时候他刚被过路的难民抢劫，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下，什么良知道德，统统不能当饭吃。那些人抢走了他所有东西——除了，他事先藏在土里的几枚银元。

衣服也被抢走了，身上的一件薄衫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。

一件红色的长裙突然套在自己头上。

一个女孩笑盈盈地看着他，明明也很落魄，却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，落落大方的笑容似春风一般，没来由的给了他母亲的感觉。

就这样，他和知笑姐相遇了，被迫穿上了裙子，奔于流浪。

也不知道姐姐到底从哪里来，缘何到了这，只是一起帮扶着讨生活。

知笑姐说，她是一只猫妖。

他却不信，这世上哪有妖呢？

也没见得传说中的猫妖下河捉不到鱼，晚上还夜盲看不到东西的。

小韩非正三两口吃了这张饼的又一半，把剩下的干粮颇为郑重地放到女孩手里。

“小非正……”女孩叹了一口气。

小韩非正却仍是认真地看向女孩，说：“知笑姐，你要吃饱有力气，明天我想卖艺，你要帮我拿东西。”

女孩笑，好奇地问：“你要卖什么艺呀。”并没有问自己要拿什么东西。

“胸口碎大石。”穿着花裙子的小韩非正说。

知笑看了看某人的小身板:……是大石碎胸口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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